殘月。文章記趣

智慧如空無有邊。應物現形水中月

我的尺八最初的緣2008年5月22日週四

台北地下街,我如常的街頭藝人表演,
突然有位先生站在我的面前,
對著我說:你還記得我嗎?

我問:請問我們在那裡見過面啊?

這位新先生說:真肥(台語)陳XX陳XX...。
我一時應付不過來,一臉錯愕。
我是小華啊!

剎那心頭湧起一種奇怪的感受。
老友重逢,彷如隔世。
緊握住他的手,
我感覺他激動著眼睛泛紅含著水光,
在下來我也不再吹奏表演了,
站著談,談到坐下來。

少年時期的老朋友,失聯了三十年。

三十年內我只要到西門町,
我總是會想起這位非常非常特別的朋友,
常常走在西門町的路上。
我總覺的我還會在西門町在碰到他,
因為西門町是我們常出沒狂笑的地方。

既使我來到台北地下街,街頭藝人表演,
我還是一直感覺他有一天會出現在我的眼前,

因為站前地下街有個廣告櫥窗,
是華梵工學院的廣告櫥窗,
有一幅人像油畫,旁寫著畫家的名字,
這位有名的畫家的名字,和我的朋友完全一樣,
我看到這個名字,
由不得我不一起這位很特別的朋友。

還有一點我頭一次認識尺八這玩意是因為他,
那時在萬華,華江橋旁是我們活動混跡的中心,
那是一個龍蛇雜處混亂的地方。

在那個十多歲的少年期,我和他吹台灣大頭簫,
有一天他向我說有一個日本人名字叫尺八,
吹洞簫吹的很棒很厲害,
後來我從唱片上看到村剛實先生,也知道尺八就是洞簫,

我的朋友很天才,竟把他的台灣黑色的大頭簫,
在地板上磨成斜吹口,
竟也吹起來了,船頭可愛,流轉,.....一些日本演歌。

三十年後我吹起這些歌曲,他仍然能哼起這些歌曲。

這個邂逅震撼的我,過去的記憶如決堤般湧上心頭,
那天晚上睡前我的記憶一幕一幕重現,
隔天午睡片刻,記憶仍無法控制的出現,
這裡頭有太多的故事。

有太多這一輩子無法抹除事情,
這些事實在是都太刻骨銘心了。

萬華是我童年到少年貧窮苦澀的歲月,
我的童年是在壓力恐懼的環境中掙扎裡成長過來的,
那個是幫派流氓盛行的年代,
環境總是瀰漫籠罩著一股讓人窒息的氣氛,
真的是被嚇大的。

我和我的朋友的分別,是在一種很遺憾下,

很無奈又莫可奈何,令人很難過之下不再見面。

前塵往事不堪回首,
再見面時,人事已非,
小孩也長大成人,
而我已兩鬢斑白,
再下去就老態龍鍾。

我的朋友自從分手後不久就前往美國,
長年居住美國,洛杉磯,美國公民。
以機率來說我們這輩子要見面,
機會可以說是等於零,
我只能說:感謝佛祖!
因緣是奇妙的。
我的內心深處有一個極深的記憶,
一個在幾秒鐘產生的強烈的記憶,
我深信這是我的生命重大的意義蘊含在其中。
這是我某種宿命因緣,
我必須在其中穿透體悟,
這是我一生中極重要的生命課題。

我們在這輩子裡,再也不會見到面的人有很多。
很奇怪!我從事街頭藝人也有兩年了,
竟沒碰到我過去求學,當兵或工作上....的朋友,
他們好像全部在地球上消失了一樣。

隔沒兩天他專程從台中坐車北上找我,
第一次到我家來
我的朋友請我吃王品牛排,
這種牛排我一輩子都不會去吃,很貴。

鍾治華,你出生是幾月。
我回答
問我出生幾月要幹嘛!

我幾十年從來不做生日,
結果王品本店幫我拍了一張生日照片。

記得我小時候貧窮,很少吃外食,
他帶一票小孩,從這一攤換一攤一直吃過去,
我是其中的一個人。

他還是永遠那麼富於的戲劇性,
少年時我看他,
他是屬於戲劇性的人生,
戲劇性的人物,
到現在還是一樣,
不一樣的是他的年歲和他成長的見識,
可以說是依然驚人。
他仍然還是那麼的聰明,
心思細膩,思考敏銳,
見識廣博,能言善道。

越洋電話
鍾治華我現在,人在金邊,你穿的褲子是何尺寸,
你穿多大的衣服...。

(我的朋友跑去吳哥窟玩了,月底返台,再回美國返家)

我這輩子從來沒有人打電話問我穿何尺寸的褲子,
竟還是越洋的電話。

這是一個特別怪異的日子。
三十年前的朋友無預期邂逅於台北地下街,
有點不太真實的感覺,
我懷疑我是不是早就在少年時期就死在那一次意外裡,
在下來的人生,只不過是我死亡前彌留短暫的夢幻的延續,
在延續的這後輩子的長度只不過是彌留死亡前很短的時間。

我這麼寫,你們看了,你們會認為我是不是心裡有問題。
我看過心裡學的書,我有很高的理性。

當然你們可能會認為瘋子都是會認為自己很理性,

有些高明的心理醫生本身就是身患精神疾病。

有太多可連貫的心思意識在時間的生命的長廊延續下去,
迷惑難解,既真且幻,理性又錯亂,
這個相對才是是真實的人生。

在我這個年記對人事的看法和三十年前到底有多大的改變,
人生錯誤的後面蘊藏著生命最大的奧秘,
那是神佛存在的地方。
接受這些錯誤,這是生命的全部。

生命的精彩度難道不是因錯誤而精彩。
生命的豐富度難道不是因不好而豐富。

這一頭沒了怎麼可能還有另一邊呢?
接受那不好的另一半,生命才得以完整。

在此垂暮之齡與老友不期而遇,
百感交集,不勝噓噓,
如人飲水,點滴在心頭。


殘月2008.5.30晨1.10

有很多有趣精彩的少年往事,

有空寫幾則下來,事情會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