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興奮的尺八
我從事街頭藝人，會碰到許多吹洞簫的人士。
有位七十歲的老先生，來找我學尺八，
他有四支尺八，帶到我畫室來，
我一看這不就是讓我興奮高興過的台灣製尺八嘛！，
以我所知這樣的尺八在台灣有幾百支。
讓我回想十年前，
我託朋友幫我從日本買回一支合竹的尺八，
這是我的第二支尺八。
在當時彷彿全台灣只有我一個人在吹尺八，
從我初碰尺八前二十年加上後十年，
共三十年左右。
二十年後，也就是大約十年前，
有天我看報紙上的小廣告上登載有人在教尺八，
這好像在沙漠上發現了水源，
令人興奮，
教我尺八的老師，
第一堂課沒看到他的尺八，
後來才知道老師沒有日製的尺八，
不久後看到老師的一堆台製尺八，
這些尺八不合日本尺八比率規矩，
全部不做內徑曲線。
他用這種尺八教我，
老師說他調過的每一支尺八音都準，
不像XX人的尺八音都不準。
老師向我說你是全台灣
第一個擁有兩尺三尺八的人，除了老師以外。
這讓我感覺到很榮幸和高興。
慢慢的興奮和高興，
後來我陸續買了整套的尺八，
最後老師告訴我：全台灣
你第一個擁有整套齊全尺八的人，除了老師以外。
此時我已榮幸興奮到最高點，
然而人生高興的事總是不長久。
雖然高不長久，但還是感謝他讓我高興那幾個月。（說真的）
在那個時候想買尺八很困難，沒管道。
幾個月後我相識另外製尺八者，我吹到更響亮的尺八。
製尺八者說你這種尺八，不要叫我拿起來吹，
我連碰都不想碰。唉！！連碰的慾望都沒。
後來我覺得每一支的音準都有問題，
當時吹尺八的人都不看調音器。
難怪老師向我說那一群吹日本尺八的人，
雅集時只有一個人會拿他的尺八來吹，
其他的人連拿起來看看都不肯。
哪一群人，老師說只有一個人不錯，有修養有人格。
不知是不是和這有關。（下意識的感覺）
後來我把這所有讓我性奮過的尺八全部束之高閣。
我也不敢送人，那更不用說賣了，
我怕誤人子弟，以後被人幹譙。
在那個年代，事情就是這樣，事後我沒有絲毫的抱怨和後悔，
因為那是必經的過程，至少它讓我高興了幾個月。
十年前老師總是稱讚我功力吹法，內力深厚，
不是普通人一天兩天能達到的事，這是要下功夫數十年。
這種稱讚，總是讓人無法忘記，牢記一生。
話在回到前面，七十歲的老先生的四支台製尺八，
他吹起來音量大又唬唬生風，
他告訴我他去獅頭山，吹起他的尺八，
壓倒所有的台灣洞簫，他覺得很得意。
但，然而我不得不告訴我的學生，
我感覺他吹的音色，以日本尺八的音色來說就是不對，
我給他日本製的尺八他總是吹不響吹不好，
他勢必從新調整多年吹的口風習慣。
更訝異的事老先生他有一支日本尺八，
秋月銘的尺八，日據時代留下的尺八
我問他你為何不吹這之尺八來練習，
他回答我：我捨不得吹這支尺八。
唉！呀！呀，啊娘喂！為什麼碗糕！
這種台製尺八，我在樂器行都有看過，
目前到處流竄，
奉勸不幸持有者，還是不要吹的好，
改吹日本尺八〝悠〞，
日後比較不會後悔。
當然只要個人覺得高興，
不要去比較，
這樣的尺八也可以高興的吹一輩子，
也會有人欣賞和你同樂。
我不能說我說的絕對是對的。
如果老先生沒碰到我，
他還是會得意高興的吹一輩子，
還是有一群人會欣賞和同樂。
在本質上快樂都是一樣的。
碰到我了，又有新一層的意義，
之前又是一個意義。
快樂並沒有分你是吹哪種尺八哪種簫，
吹的大聲共鳴強較快樂？
吹小聲共鳴弱比較不快樂？
拍子準的很快樂？
拍子不準的比較不快樂？（有可能，因為常遭受批評）
上的了台面的比較快樂？
上不了台面的鬱鬱寡歡？
這沒有一定的答案，
一切取決於您。
它是讓我們快樂的，不是讓我們搞煩惱的。 |
